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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節課下來,基本全班的人差不多都會背了。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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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會不明白?呵,投石問路罷了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楚風這會兒耐心出奇的好:“今天你讓了一寸,明天就能讓一尺,有時候權力就是這樣一步步被侵蝕掉的。”

王座上的卡門終於醒過神,他茫然地盯著兩邊讓他拿主意的人,摳了摳指甲,漫不經心道:“這個問題啊,研究院不是已經有方案了麽,聽說他們研發了一個短期激素註射劑,雖然還在實驗中,但挺有成效。”

在眾人註視下,顧瑾越眾而出,衣角劃過楚風的手臂,他在志願參加實驗的人身上註射了一支藥劑,幾分鐘之後,那人舉起了自己之前從未達到的重量,還徒手掰彎了一塊鋼板。

滿室嘩然。

包括小山在內都瞪大了眼睛,他的一個手下高聲發問:“怎麽可能,這個藥劑是如何做到的?”

“短時間內刺激人體新陳代謝,並在之後自行修覆,副作用很低,可以忽略不計。”顧瑾又說了一連串科學術語,屋內有幾個實驗室的熟臉紛紛點頭。

“那配方……”

“尚在研發中,保密。”

對方吃了一個軟釘子,不死心繼續又問:“原材料……”

顧瑾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:“保密。”

布倫特低頭哧哧笑。

單純做個圍觀群眾,看皇後懟人還是挺快樂的。

會議就如此高調的結束了。

顧瑾帶著楚風和布倫特跟在卡門後面,穿過長長的通道,進入另一個房間。

卡門脫掉鞋子整個人陷進柔軟的沙發裏。

“這幫老家夥真是煩死人了。”卡門從茶幾下面拖出一個糖罐子,扒拉幾棵棒棒糖,撕開糖紙,放到嘴裏,又給他們讓了讓。

楚風挑了一塊檸檬的給顧瑾,其餘的全都扔給布倫特。

“我早就聽說你了。”卡門嗦著棒棒糖,“他們跟我說,顧博士帶回來一個男朋友,高大帥氣,做得一手好飯……”

卡門把一大堆的讚美之詞砸在楚風頭上,最後實在沒詞了,憋出個“宜室宜家”來。

布倫特一不留神咬碎了嘴裏的棒棒糖。

楚風倒是沒有什麽異樣的表情,也是,畢竟是做久了皇帝的人,裝深沈能當飯吃,也就是他平時願意哄著顧瑾玩。

楚風的臉上依然是進門之後淡淡的微笑,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,他微微垂下眸子,說了句“謝謝,我也這樣認為”。

卡門似乎是沒想到楚風的回答,楞了一下,然後歪著頭笑開了。

“你真好玩。”他在沙發上笑得前仰後合,險些沒摔倒地上去。

就見這個地下城的所有者忒沒形象的趴到茶幾上,朝帝國史上最偉大的王伸出了手:“眼下有個好機會,要不要合作?放心,不會虧待你的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卡門:過□□帝大甩賣,只要998,998帶回家,宜室又宜家,嫁他嫁他!

Luke:為什麽要搶我臺詞?

☆、第 45 章

布倫特實在不知道這個家夥是怎麽有臉說這句話的。

還對著楚風說。

說句不好聽的,整個國家都是人家的,合情合法合理。

別看他現在穿五塊錢一雙的拖鞋,當年他如果想對空氣收稅,老百姓除了把自己捂死只有乖乖掏錢的份。

這人哪來這麽大臉。

楚風盯著那只手看了一會兒,擡眼望著這個有些神經兮兮的年輕人。

“合作什麽?”

卡門朝顧瑾打了個響指。

於是楚風和布倫特又看向從剛才一直沈默的顧瑾。

顧瑾把棒棒糖交給楚風拿著,自己從隨身攜帶的醫藥箱裏取出一支金黃色制劑。

正是剛剛在大會議室當中實驗的那款。

楚風把顧瑾吃剩的半根棒棒糖放進嘴裏,然後結過那管試劑。

“原料之一源自你的血液。”顧瑾解釋道,“科學界有一種假說,有一種人,他們的遺傳樣本帶有一種神秘的基因序列,在生長發育之後,會促進某一肌體能力表現傲於常人,可能是五感更靈敏,思維更敏捷,或者力量更強大……這點在聯合政府的許多機密文件中都有記載,他們管這個叫‘源碼’,意思是,解開生命之源的密碼。”

“我一直以為這只是一個傳說,直到你上次受傷,回來之後進行了一系列檢查,如果不是親眼所見,我也無法相信,楚風,你確實和別人不太一樣。”

“老子當然不一樣。”楚風又問:“你想繼續抽我的血,要多少?”

“你有多少血夠抽?”顧瑾一臉你是不是傻,“當然是用你的基因樣本人工合成。”

楚風表示那就沒問題了。

卡門:“這種事情還是要你本人同意,當然不會讓你白忙的,你想要錢還是別的什麽,開個價吧。”

“我不缺錢,其他的東西麽……”楚風想了想,“你們有辦法進入首都星麽?”

“看你想去哪了,畢竟是皇室所在地,太深入的地方我們也辦不到。”

“我回去先想想,想好了通知你。”

知道陛下和皇後還有話說,出來以後,布倫特就找了個理由遁了。

楚風和顧瑾在走廊裏不緊不慢地往回溜達。

楚風半天沒說話,瞇著眼睛老神在在地摸著下巴。

倒是顧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怎麽了,啞巴了?”

楚風嘶了一聲,拉住顧瑾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裏:“我還是覺得在哪裏見過卡門,就是想不起來呢。”

“老年癡呆是不可逆的,別勉強自己。”

楚風伸手彈了他一個腦瓜崩,顧瑾笑著躲開了。

楚風想到一個問題:“你是怎麽加入反對軍的?”

顧瑾反問回去:“為什麽這麽問?”

楚風說:“沒什麽,就是感覺不像你的行為模式。”

顧瑾笑:“那你說我的行為模式是什麽?”

楚風想了一下他了解的加布利爾,或者自以為了解的加布利爾,很多地方和顧瑾是截然相反的,他略微遲疑了一下:“感覺,你是那種認定心中的信念就會堅定不移走下去,並不會被外物幹擾,對政治和拉幫結派毫無興趣,所以就算你因為什麽不得已的原因加入了反對軍,也不會有興趣攪合他們的政治鬥爭中去。”

顧瑾思索了一下楚風的話,點點頭:“你說的……似乎有些道理,猜的八九不離十。”

拐過一個路口,跑來幾個孩子,追逐打鬧,沖到楚風跟前來了一個緊急撒車,皮猴子瞬間變成老實的鵪鶉:“老師好!”

“記得明天要檢查背課文。”楚風擺擺手,示意崽子們都退下。

顧瑾目送著瞬間電量用光的孩子們離開:“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,上大學時我的導師一直資助我,我也和他做一些私下裏的研究,那時以為他是為了賺錢接了外面的私活,後來才知道是反對軍進行的秘密研究。

我臨畢業前他出了交通事故,死了,然後就有反對軍的人和我接觸,老師項目進行了一半,我是最好的繼任者,而老師原本也有把我吸納進反對軍的打算,只是一切提前了而已。”

“所以你就來了?”

“有什麽理由拒絕呢?”顧瑾擡眼看楚風,“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,還有兩份工資拿。不然你的食量我可能真的養不起。”

“我發現你這病好了,話也多了。”被奚落的楚風忍無可忍,把顧瑾摟過來啃了一口,“活潑點也好,年紀輕輕暮氣沈沈有什麽意思。”

“那個卡門呢,什麽來路,真如傳言說的,是老首領克隆出來的兒子?”

“你都說是傳言了,當然不可信。”顧瑾今天興致很高,拉著楚風往商業街走,似乎是想給楚風添幾件衣服,“我沒見過上代首領,是不是他兒子我不知道,不過卡門並不是憑空出現,他一直在地下城接受秘密訓練,只是知道的人不多而已。”

顧瑾突然放慢了腳步:“那個實驗我以為你不會同意的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基因樣本是很重要的個人隱私,特別是你的。”

“要是別人我也不給,可這不是支持配偶工作麽。”

顧瑾被這言論震驚了。

楚風理直氣壯:“非法配偶也是配偶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顧瑾:領過證的,就是過期了

楚風:過期的證也是證

顧瑾:你就是不想再花一次婚禮錢了吧

☆、第 46 章

卡門是個神經病,楚風也是,但鑒於陛下近期夫夫感情異常穩定和諧,日漸趨於正常,他的神經就尤為凸顯了。

一周他差不多要來個四五天來蹭飯,有時候就在大家以為他今天缺席剛剛松了一口氣,就聽見敲門聲響起,地下城裏年輕的王抱著小飯盒站在門外可憐巴巴地看著你。

他倒也不是天天來蹭飯,畢竟還有那麽一兩天會晚來一會兒,通常這個時間是來找因塞斯打通宵游戲的。

多添了一張嘴要餵的陛下心情不是太美麗。

卡門從布倫特手下搶過最後一根燉雞翅,塞進嘴裏:“明天,有個軍火商過來,你們一起見一見,他生意做得很大,應該有辦法去首都星。”

楚風把原本要補償給布倫特的小點心順勢轉了個彎,放到卡門面前。

他擠出一個假笑:“我一天都有時間,他幾點過來,留不留飯?”

卡門轉了轉眼睛,張嘴報了二十幾個菜名,全都是他愛吃的。

布倫特大叫:“你也不怕撐死。”

第二天臨近午飯的檔口,卡門終於派人來請楚風過去。

他們到了時,卡門正事聊得差不多了,已經開始抱著糖罐子吃上了。

“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埃塞爾老板,黑市最出名的軍火商,他的生意遍布五大星區,獨占地下市場一半的份額,那句話怎麽說來著,埃塞爾老板搞不到的武器大概只有軍部還沒研發出來的。”

卡門幹笑兩聲,又指指楚風:“這位是楚風,我新交的朋友。”

埃塞爾是個勇武的男人,在顧瑾認識的人裏,他是唯一個體型能和楚風比上一比的人,甚至比布倫特還要高壯許多。

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貂皮大衣,遠看像一坨威武的大型毛球,腰上十分豪氣地掛著兩把最新式的迷你型□□。

頭發很短,根根豎起,一道長長的傷疤橫穿額際,隨著卡門的介紹,兩道精光直直射向……

楚風身後的布倫特。

“我終於找到你了!”

布倫特“嗖”地躲到楚風身背後,大吼:“我不認識你!”

埃塞爾上前一步:“那我給你提個醒,啟東路,酒吧,仿生人臉,還有你屁股上的黑痣……“

這下連楚風都瞪大了眼睛,他扭過頭:“竟然是真的,我當時就是隨口一說……”

“沒有,根本沒有這回事!”

生怕布倫特忘記似的,因塞斯拽住他一邊的衣角:“賣身。”

布倫特的臉氣紅了。

顧瑾也覺得這種狗血名場面自己也應該參與一下,於是他拽住了布倫特的另一邊衣角:“還沒賣個好價錢。”

布倫特的臉又紫了。

就聽埃塞爾繼續說:“那天我們有一批貨從那裏中轉,為了不出岔子,我親自去盯,沒想到我們是如此的有緣,我還記得你扭扭捏捏朝我打聽消息時的樣子。”

布倫特哀嚎:“娘們才妞妞捏捏!”

“隨便親一親就臉紅了,真是害羞的小東西。”

布倫特竄出去,用盡生命在抗議:“我沒有害羞!”

埃塞爾:“那你是承認和我親過嘴了?”

布倫特簡直想去死。

也不知這是哪裏來的禮節,埃塞爾屈起右拳,抵住心臟,微微低下頭:“我,埃塞爾.克勞斯,請求成為閣下的男朋友。”

楚風整個人都不好了,他就覺得自己早上吃的東西在胃裏翻湧,惡心,想吐。

就連因塞斯和一向高冷的顧瑾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
因塞斯捂著嘴哧哧笑個不停。

顧瑾艱難地咬著唇,把臉埋在楚風背上。

布倫特被埃塞爾氣的直跳腳,那動作如果換做一個小姑娘做起來自然是嬌俏可愛,可布倫特身高185體重過200……

楚風覺得再看一秒鐘眼就要瞎了,他一腳踹向布倫特的屁股,直接把人踹到埃塞爾懷裏。

埃塞爾十分上道,他對楚風說:“你的事包在我身上,一周之內給你想要的結果。”

楚風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被埃塞爾輕而易舉扛在肩上的手下:“合作愉快。”

布倫特:……

布倫特:“楚風我草你大爺!埃塞爾你個傻逼快點放我下來!”

楚風決定看在布倫特為帝國事業獻身的份上,原諒他的大不敬,他摟著媳婦,領著“兒子”回家,走的時候還不忘對卡門發出午餐邀請……

而布倫特?

埃塞爾把自己尋覓已久的獵物扛在肩上,如同一團優雅的毛球,飄向自己的飛船。

這只獵物十分合口,又心心念念已久,他的耐心所剩無幾,而且看獵物落在他身上不疼不癢的拳頭……獵物自己也並非不願意嘛!

楚風真是個好夥伴,合作愉快!

作者有話要說: 埃塞爾:麽麽噠

布倫特:想死

楚風:眼疼

顧瑾:想吐

因塞斯:阿媽你懷了?

☆、第 47 章

淩晨三點,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刻。

街頭,昏暗的燈牌下,由高到矮依次戳了三個人影。

“太奶奶,您累了麽,要不要靠著我歇一會兒?”

“我沒事,嘉德。”

穿著樸素的嘉德裏安陛下關心完太奶奶,又給自己兒子緊了緊圍巾。

“謝謝父皇。”

嘉德裏安愛憐地順順兒子的頭毛:“告訴過你要喊我什麽?”

“爸爸。”

“真聰明。”

引擎的轟鳴聲劃過寂靜長夜,一輛臟兮兮的運輸飛梭緩緩停到他們三個人的面前。

車門打開,一個高壯的漢子從上面跳下來。

在這個首都星寒冷的季節裏,對方仍然穿著單薄的短袖上衣,裸露著胳膊上的傷疤和刺滿的花紋。

他嘴裏叼著煙,不耐煩地對他們說道:“嘉德?瑪麗?西斯?就是你們仨?”

化名偽裝的三個人齊齊點頭。

花臂朝背後的飛梭努努嘴:“快點,別浪費我時間。”

飛梭離地面有些距離,嘉德裏安把太奶奶扶上飛梭,又把兒子抱上去,最後運了一趟行李。

花臂全程站在一旁,沒有幫忙,他們這種人有明面上的正經營生,也暗地接一些見不得光的黑活,一不問雇主,二不打聽緣由,拿多少錢,做多少事,是這行的規矩。

有人花錢顧他從首都星接三個人出去,到了目的地有另外的人接手。

大部分的買賣都不會只交給一撥人做,一環接一環,做任務的人彼此不認識,出了事誰也牽連不到。

花臂看著他們老的老小的小,還打算他們什麽時候開口求自己,好額外再敲上一筆,如今看這個瘦弱小子倒是個硬骨頭。

不過也好,省的還得花心思照顧他們。

這是一輛運輸牲畜的飛梭。

只有主副駕駛兩個座位,後面的空間用來裝動物。

豬牛羊和家禽在裏面隨意游走,獅子老虎也只是隨意地用鐵鏈栓了栓。

地板上屎尿橫流,空氣裏也彌漫著一股牲口味。

嘉德裏安在角落裏整理出一個相對幹凈的區域,扶著太奶奶坐下,又從行李裏取出一條厚羊毛毯子,蓋在她的腿上,還抽空叮囑兒子看好自己的兔子,別被老虎吃了。

井井有條,忙而不亂。

花臂和駕駛員對視一眼,原以為他們會對這個臟亂的環境有些抱怨,他們也好趁機提些條件。

“餵,過來拿口罩。”

西斯特懷裏抱著自己的兔子,接過三只口罩,認真地道了謝。又噠噠地跑回去,路上還趁沒人註意,摸了老虎尾巴一下。

又過了不久,到了空間港,這是離開首都星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道臨檢關卡。

嘉德裏安盯著窗外荷槍實彈地檢查人員,把兒子摟在懷裏。

瑪麗亞輕輕覆住他的手,以示安慰。

西斯特點點頭,表示自己沒事。

他既然可以在聯合政府眼皮底下暗度陳倉,又敢在和楚風接頭之後大膽地籌謀金蟬脫殼,嘉德裏安雖然外表看似孱弱,內裏其實也長了一副楚家人的膽大包天。

這種緊要關頭自然不會露出破綻。

花臂跳下飛梭和檢查員進行交涉。

“船上帶的什麽?”

“牲口還有幾只動物,後艙裏還有三個人。”

檢查員踩在樓梯上往上看了一眼,在群豬拱繞之下,三個病歪歪的人偎在一起,臉上捂著厚厚的大口罩,神情憔悴。

“大半夜的你們幹什麽去?”

花臂賠笑:“我們那裏爆發了禽流感,傳染性很強,家禽、家畜、還有周邊的兩個馬戲團的動物,死了病了不少。”他壓低了嗓音,指了指貨艙裏的三個人,“連人都傳,老板撐不住了,聯系了三區的寵物醫院,讓我們趕緊送過去。”

“三區?為什麽不在首都星治?”

“哎呦我的大人餵,留在首都星不就都知道我家牲畜得了病,誰還敢我們的肉!這三個人本就是外面來的,老板的意思能治就治,不能治的話……死了也落個落葉歸根。”

檢查員點點頭:“行吧,那把檢疫證給我吧。”

“哪裏來得及辦檢疫證,實話和您說,那個老的就快不行了,十有八九是等不到天亮。”花臂借著夜色掩護,給檢查員塞了一卷現金,“行個方便吧,我們賺點辛苦錢也不容易。”

檢查員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動搖,瑪利亞適時發出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。

再聯想到這是要不得的傳染病,檢查員心想自己每個月的工資也不多,還有一大家子要養,犯不上因為這個送了命。

“趕緊走,趕緊走!”

花臂諂媚地點點頭:“多謝長官,多謝長官。”

外面是漫長的永夜,偶有小顆流星劃過帶來轉瞬即逝的一抹色彩,很快又消失不見。

即使出生之後從未見過外面景色的西斯特看了一會兒也膩了。

他開始把註意力轉向貨艙裏的生物。

西斯特出生之後就沒過過什麽舒心日子,沒有同伴,沒有優渥的生活,甚至沒有自由。坎坷的磨難造就了他是個早熟的小孩,他生性樂觀,一只雜毛兔子也能美上半天,更遑論這有大半個船艙的動物……

他繼承了父親的膽大包天,還有遺傳自楚風的動物親和,這趟不短的旅途中,西斯特過的充實極了。

要是以後生活的地方也有動物就好了,小家夥心裏這樣想著,依依不舍地和船上的動物夥伴們告別,跟著父親和太奶奶登上下一段旅程。

***

埃塞爾在地下城停留了許多天,可畢竟是掌握黑市軍火半壁江山的男人,某種程度上他也算是日理萬機的。

他在地下城最大的空間港和布倫特告別。

只是一個看著戀戀不舍,一個看著便秘許久。

“下個月我還會過來,你喜歡什麽?我給你帶。”

“我喜歡你去死,你去死嗎?”

埃塞爾恍若未聞:“蕾絲內衣怎麽樣?紅的?粉的?”

布倫特臉像打翻了調色盤:“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。”

“好了不逗你了,真得走了。”他像拎小雞一樣把布倫特摟進懷裏,從上到下揉搓了一遍,最後用力捏了捏他的屁股。

“滾吧……”布倫特糾結了一下,最後還是小聲說了句:“別死在外面。”

埃塞爾回頭給了他一個飛吻:“放心吧,你也不許和其他的野男人勾三搭四。”

“滾滾滾……”

埃塞爾沒忍住,折回來,給布倫特一個甜膩膩的深吻。

這次是真的走了。

布倫特想了一下剛才的行為,頗有些不自在,幸虧這會兒時間還早,上學的工作的還沒起床,沒有熟人看見,不然他的臉真是不想要了。

然後就聽著身後一個陌生蒼老的聲音——

“布倫特……叔叔?”

蒼了個天的!

布倫特領著年齡是他七倍帶拐彎的“大侄女”以及大侄女的崽子們回到了他們在地下城裏的小窩。

顧瑾和楚風剛吃上早飯,因塞斯熬了個通宵這會兒還在睡。

在布倫特推門之前,瑪利亞攔住他的手。

她轉向自己的曾孫子:“嘉德,看看我的頭發亂沒亂。”

嘉德裏安體貼地幫她重新梳了一下頭發,又整理了裙擺,給了她一個溫柔的擁抱:“非常完美,夫人。”

瑪利亞深吸一口氣,布倫特輕輕扭開了房門。

白色櫸木餐桌那頭,顧瑾舉著手裏微焦的烤面包,蹙著眉,在說服楚風嘗一嘗。

楚風穿著碎花圍裙,站在他身旁,端著剛剛熱好的牛奶,隔著沸騰的煙火氣,朝他們看過來……

隔著三百年的悠遠時光,瑪利亞如同歸巢的小鳥,瞬間淚如雨下:“叔叔,嬸嬸,日安。”

這對久別重逢的叔侄有許多話要聊,顧瑾拿起兩片面包,敷衍地親了一下楚風的臉,就去上班了。

布倫特雖然神經大條,但在某些問題上又格外機敏,端起桌上剩下的早餐,躲進了他和因塞斯的小臥室裏。

當年的孩童如今垂垂老矣,正直壯年的帝王一如往昔。

“我沒想到還有見到您的一天。”三百年風雲詭譎,瑪利亞的心早已堅硬如鐵,哭了一會兒便調整好情緒。

“你還記得當年我給你講的睡前故事。”他讓Luke在皇室官方賬號下留言的廣告只是試一試,沒想到真的收到了回覆。

“我的記性一直很好。”

叔侄二人沈默了一會兒,一起笑出了聲。

瑪利亞用手帕沾著眼角的淚水:“我現在還記得那會兒調皮,非要您講個故事才肯睡,您哪裏會帶孩子啊,想了半天講了恐怖故事,給我嚇的大哭,我記得我父親還在皇宮裏追著您打了許久。”

難得有個人和他一起回憶往事,楚風一臉感慨:“他當時已經病成那樣了,還追著我打,從樓上到樓下,加布利爾就在旁邊看著,臉都丟盡了……”

瑪利亞:“嬸嬸其實也害怕,他嘴上不說而已,晚上陪我起夜時手都是抖的。”

“這些年,你過的好嗎?”

“我還活著,還有兩個爭氣的晚輩,現在我們一家團聚,這就夠了。”

楚風和瑪利亞交換了各自掌握的情報。

哪怕她被囚禁在皇宮上百年,眼界和意識也非布倫特能比。

“聯合政府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,他們有各自的擁躉,其實不足為懼,我倒是覺得比鄰星的形勢更為嚴峻,敵人野心不死,蟄伏了幾百年,也學會了換個思路。我懷疑聯合政府的高層裏有不少已經被收買,不過我想您心中已經有了解決辦法。”瑪利亞遲疑了一下,然後扔出一個更爆炸性的消息。

“當年有人秘密資助了一個科學團隊進行實驗,那是徹頭徹尾針對楚氏家族的一場陰謀,這些年我也找到了一些線索,加布利爾皇嬸似乎有參與其中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楚風:是你幹的嗎?

顧瑾:我說我沒有

楚風:脫了褲子讓我檢查一下

顧瑾:滾啊

☆、第 48 章

楚風的表情沒有特別吃驚,似乎早有預料。

他盯著窗外的模擬小太陽靜靜出神。

瑪利亞繼續說:“消息傳來我們所有人都亂了,議會的人今天一窩蜂的找兇手,明天又鬧著取消帝制,彼此攻訐,互相扯後腿,簡直亂成了一鍋粥。當時有不少人提出要帶走您的遺體,在找到真兇後再舉辦葬禮。

我當時太小了,就算察覺出不太對勁也做不了什麽,好在還是有幾個忠心於您的大臣,我們聯手,在加上民眾的呼聲,他們最終也不得不屈服。我們又怕葬禮之後他們去打您陵墓的主意,就選了西3乙號武器庫,您生前親自監造,擁有最強防禦的場地作為您的墓地,葬禮很倉促,但在那個情況下,我們別無選擇。”

“他們以‘先帝並無直系血親’的理由將我趕出皇宮,等我兒子做了皇帝我重新回到皇宮之後,才發現屬於您的物品全被拿走了。

後來無論是我的兒子還是孫子,都接受過莫名其妙的身體檢測,很顯然,他們並沒有發現自己想要找的東西,我還活著,他們還不敢太過明目張膽,可我已經三百多歲了,還能活多久呢,等我死了,他們大概會把所有流著楚家血液的人拉去做實驗吧。這些年我一直在後悔,當年沒有為您舉行火葬,讓這些骯臟的東西打擾您死後的寧靜,如今看來,倒是一件好事。”

“那個防禦系統真是花了我不少功夫。”楚風低笑,“加布利爾呢,為什麽不把我們合葬?”

瑪利亞遲疑了一下:“戰艦失控之後偏離航道進入了隕石帶……回來時已經千瘡百孔,皇嬸還有將領們的遺體散落在宇宙中,只剩您自己……後來我們看了黑匣的記錄,在隕石襲擊之前戰艦內就沒有生命體征了。”

“事故原因是什麽?”

“沒有敵襲,沒有故障警報,戰艦內的打鬥痕跡已經被人為清理過,找不到任何線索。您的死因是來自胸口的致命刀傷。那些年我懷疑過許多人,但一一被我否決了,您的部下不可能同時背叛您,如果是加布利爾皇嬸,單憑他一個人也絕對辦不到,就算是和敵人裏應外合,我也想象不到這世上有誰能一擊斃命殺了您。”

楚風同意她的看法:“有關於加布利爾的情報指的是什麽?”

加布利爾雖然不是那種熱烈奔放的性格,可他博學多才,又十分溫柔,楚風忙於政務,瑪利亞的童年時光大部分是和加布利爾一起度過的,他會輕聲細語地給他讀故事書,也會在午後給他烤甜甜的小餅幹,如非必要她實在不想懷疑到他的頭上:“其實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,只是偶然間發現那個組織的一個科學家曾經是加布利爾皇嬸的老師。”

瑪利亞交給楚風一份電子資料:“這些年我搜集的信息全在這裏,您自己看吧。”

她就像跋山涉水完成了全部路程的旅人,長長的舒了一口氣:“我是沒有繼承咱家的優良基因,既沒查清您是怎麽死的,也不知道您是怎麽活的,在我看來,只要人活著,就沒有什麽是解決不了的。”

楚風收下芯片卡,並沒有急著打開,他敏銳地捉住瑪利亞隱晦的意思:“你還是向著他。”

瑪利亞矜持地點點頭:“誰讓他烤的兔子餅幹那樣好吃,禦廚總是舍不得多放點糖。”

“明明是他手藝爛。”

“重要麽?您不也吃得挺帶勁。”

叔侄二人相視而笑。

***

瑪利亞三人的到來,小套間顯然住不下了,卡門大手一揮,給他們找了兩個毗鄰的住處,祖孫三人住在相對小點的那套,楚風則換了一個擁有三個臥室的套間。

卡門其實是給自己準備留宿的,住一宿還能多蹭個早飯,楚風看穿了他的心思,把多出來的臥室改成健身房,別說床了,椅子都沒有。

“你要是豁得出去,就睡跑步機吧。”

卡門顯然不願意,氣得好幾天沒來吃飯。

瑪利亞年紀大了,長途旅行讓她的身體十分疲憊,她一般不怎麽出門,安心在家休息,只有晚飯時一家人才會聚在一起。

顧瑾看著餐桌旁一頭白毛的“大侄女”、托著腮幫子滿臉思春的布倫特、和嘉德裏安聯機打游戲被血虐哦啊亂喊的因塞斯、還有好好的椅子不坐,非得騎在熊背上抱著兔子才肯吃飯的西斯特,以及不幹正事舉著光腦選計生用品的楚風……

顧瑾就覺得自己的血管跳的像架子鼓。

要是那個傻逼機器人也敢來摻一腳,他一準拆了它。

就聽身邊的楚風嘴裏小聲嘀咕:“買三個打八折,滿200減50,65一盒,三盒七折156,單盒52,四盒減50就是210,單盒52.5……這他媽不是一樣麽……”他停了一下,偏頭問顧瑾,“換一回草莓的行不行?額外贈個購物袋……”

顧瑾閉了閉眼,一巴掌拍上桌子。

“你們倆別玩了,嘉德看著你兒子,胳膊都快塞熊嘴裏了。瑪利亞放下糖罐子,你已經往果汁裏加了三勺糖,別以為我沒看見,想想你體檢時的血糖。布倫特你他媽再給那盤巧克力派相面他也變不成埃塞爾,忍不住就給他打電話,磨磨唧唧像個娘們。還有你……”

西斯特“啪”地一下閉上嘴,瞪著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看著他。

顧瑾陰沈著臉:“如果再讓我看見你把不喜歡吃的食物餵給狗熊,我就把你的兔子燉了給它吃,記住了麽?”

西斯特眼淚汪汪,抱緊了兔子猛點頭。

最後輪到了楚風陛下,顧瑾翻了個白眼,朝他後腦勺掄了一巴掌:“草你大爺的莓。”

罵了崽子們,恐嚇了更小的崽子,又揍了老公,皇後殿下終於神清氣爽了。

餐桌上一時安靜極了。

就連見過了風風雨雨的瑪利亞都忍不住眨了眨眼:“誰能想到,我都這把年紀了,竟然還有挨家長罵的機會。”

西斯特癟癟嘴,他看看父親,父親一臉飽受打擊,又看看太奶奶,太奶奶也一臉懵逼,最後不得已望向傳說中的老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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